第二十四卷 不比那龙蟠虎踞_255
他说，斗智斗勇，表现不错嘛！
她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现在还心头鹿跳呢！
他说，该害怕的是他，不是你，真理掌握在我们手上。：
她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害怕，你赶快想想办法，帮我调出政研室吧，再呆下去，我肯定会发疯的。
他说，你千万要稳住，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滚蛋的。
她说，那他不把我当成死敌啦！
他说，你以为他现在没把你当成死敌吗？我没猜错的话，从你跟他反脸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你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脚把你踢出政研室。如果这时候你离开政研室，不但如了他所愿，而且也显得你太懦弱可欺了。所以，你一定要沉下心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是最关键的见证人，我会让你看到，他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人的。
吴芯挺善良，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林朝新。她说，这样会不会做过了？
杨德水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他的报应。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吴芯又替杨德水担心上了，她说，你也小心点，别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了一口。
杨德水说，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一晃二十来天过去。这些天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经过这么一闹，林朝新也收敛了许多，政研室那边静悄悄的，大家都相安无事。洄蒲新区规划方案，也划得了国务院批准。越州方面打算搞一个建区庆典。这是件大喜事，徐东海也很赞成。这种重大庆典活动，肯定要邀请重量级人物参加，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筹备。商量再三，暂定放在国庆节之后到省党代会召开之前这段时间里择日举行。徐东海打电话给在北京养病的柳树智，简要地汇报了情况。他提出，把有关跟新区建设有关的中央部委领导都请过来参加庆典活动，以便争取他们在洄蒲新区建设过程中的政策支持和资金倾斜。柳树智听完后，又补充了一条意见，不但部委领导要请，中央首长也要请。至于具体请谁，等他回来再商量。
再商量就等于没商量，柳树智心中一定有理想人选了。徐东海打电话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听一听柳树智的想法。他是一省之主，重要事项当然要由他决定，听他安排。
徐东海问，回越州的时间定了吗？
柳树智说，具体时间还没定，应该就这一两天吧。
徐东海说，定下来，通知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迎来送往，例制如此。建国以来，国家主席国事访问回来，国务院总理都会去首都机场迎接。上行下效，许多省市都模仿了中央这套做法。每逢省委书记参加重大政治活动，或者出国考察回来，省长都会率员去机场迎接。习惯成自然，要是哪次省长没去接，就会传出党政一把手不和的流言来。柳树智此次赴北京养病，按常理，徐东海是不需要去机场迎接的。他这样说，主要是出于尊重。
柳树智说，洄蒲建区庆典在即，省里的党代会很快也要开了，要筹备的工作很多。这段时间我不在，你的担子越发重了，迎来送往就不必了。
养病是私事，本来就要低调处理。搞迎来送往，不但于理不通，传出去，只怕有人会说他倚老卖老，因私废公。柳树智拒绝徐东海，也是明智之举。
徐东海说，那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通话的时候，杨德水刚好推门进去给徐东海加水。因为徐东海用了免提功能，所以，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徐东海所说的应该，究竟是指工作，还是去机场接柳树智，杨德水不得而知，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从声音判断，柳树智的身体完全恢复正常了。
徐东海又说，那我先预祝你凯旋归来。
不知什么原因，柳树智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徐东海问，碰到不顺心的事了？
柳树智说，没有，没有，回头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
杨德水注意到，有那么一瞬间，徐东海的脸色有点凝重。他想了一下，给方学刚打了个电话，闲侃了两句后，他说，柳书记这两天要回来，到时麻烦你告诉我一声，我们一起去机场接他。
省长主动提出要接省委书记，作为秘书长，方学刚当然不好拒绝，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三天下午，到了下班的时候，杨德水照例去徐东海办公室准备送他回迎宾馆。徐东海说，我们去机关食堂吃晚饭，一会去机场接柳书记。你通知郭继永，6点钟出发。
机关食堂给每位机关干部提供午餐，普通干部在大厅就餐，厅局级以上领导在包间用餐。级别不一样，享受的待遇不同，选择的余地也不同。普通干部凭刷卡打菜，三菜一汤，还是四菜一汤，只有两种选择。厅局级以上干部，则实行免费制，随到随吃，几十样花色的自助餐，只要你肚子装得下，随你怎么吃都行。如果有领导要在食堂用晚餐，则需要预约，一般情况下，食堂不安排自助晚餐。因为没有预约，徐东海只能在大厅里用餐。大厅里排队打菜的人很多，杨德水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安排徐东海坐下，他去排队买菜。
就在他排队的时候，方学刚来了。他上前跟徐东海打招呼，徐省长好，你怎么在这里？
徐东海说，等饭吃哩！
方学转头看了看排得长长的打菜队伍，回过头来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去看看。说完，径直朝队伍走去。
他找到杨德水，也不说什么，招了招手，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一会，两人又从厨房里出来，后边跟着三个食堂工作人员，他们手中各端着一个塑料托盘，里边放着饭菜。
食堂工作人员把饭菜从托盘里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到了桌面上。菜不错，荤素搭配，而且很新鲜。
等他们一走，徐东海说，看来还是方秘书长有办法啊！
方学刚说，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徐东海笑着问，你说呢？
方学刚还了个笑脸，说，给个面子嘛！
徐东海对杨德水说，我们可别辜负了方秘书长的美意，赶快吃饭吧。说完，带头伸出筷子，夹了一夹菜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咽下一口，他说，味道不错嘛！
杨德水说，你有所不知，方秘书长出马，上来的都是压箱底的货，当然味道好啦！
徐东海问方学刚，是吗？
方学刚说，别听德水胡说，都是些现成的东西。
杨德水只顾着笑，没有去夹菜。
徐东海问，你笑什么？
杨德水说，方秘书长水平就是高，用词十分恰当……
方学刚飞快地打断了杨德水的话。他说，少恭维了，赶快吃饭，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呢！
徐东海感觉到什么，放下筷子说，用词恰当？我怎么没听出来啊。
杨德水笑着说，“现成”这个词，秘书长用得很好啊！
徐东海说，前后才几分钟时间就端上来了，这菜不是现成的，难道还是新炒的？
杨德水说，没错，这些菜是现成的，不过，从不对外出售。
徐东海问方学刚，究竟怎么回事？
方学刚怪杨德水多嘴多舌，便把皮球踢给了他。他说，徐省长问你话呢！
杨德水看了看有点气急败坏的方学刚，再侧头对徐东海说，我听说，食堂每天中午都会留几道好菜到晚上备用，数量不多，也就够七八个人的份量。如果有大领导光临，就把备菜给大领导。如果没有大领导，就犒劳食堂工作人员。
徐东海当惯了大领导，当然不会注意这些小事。他伸着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问方学刚，这些菜都是专供领导的？
到了这时候，方学刚只好实话相告。他说，领导们工作忙，经常加班加点，管理局这样安排，也是客观需要。
管理局是个非常特殊的单位，正厅级。它既不是党委口子的部门，也不是政府的组成成员，更没有任何社会管理职能。但是，它跟党委、政府的关系都十分密切。除了要管好整个机关大院人作人员的吃喝拉撒外，它还有一个重任，就是接待好来江海省考察访问的中央和兄弟省市的领导。所以，管理局的真正顶头上司，是方学刚这个“大内”总管。管理局有什么新举措，都要征求他的意见，经他同意后才能实施。
徐东海对方学军说，你这个大管家，想得很周到啊！
方学军没挨批评，反而得到徐东海的肯定，多少有点意外。
徐东海继续说，俗话说得好，当官也是为了一张嘴。民以食为天，官也是以食为天，领导干部在生活上得到适当的照顾也是应该的。时代在进步，观念在发展。我不要求领导干部都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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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现在还心头鹿跳呢！
他说，该害怕的是他，不是你，真理掌握在我们手上。：
她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害怕，你赶快想想办法，帮我调出政研室吧，再呆下去，我肯定会发疯的。
他说，你千万要稳住，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滚蛋的。
她说，那他不把我当成死敌啦！
他说，你以为他现在没把你当成死敌吗？我没猜错的话，从你跟他反脸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你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脚把你踢出政研室。如果这时候你离开政研室，不但如了他所愿，而且也显得你太懦弱可欺了。所以，你一定要沉下心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是最关键的见证人，我会让你看到，他会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人的。
吴芯挺善良，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对不起林朝新。她说，这样会不会做过了？
杨德水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他的报应。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吴芯又替杨德水担心上了，她说，你也小心点，别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了一口。
杨德水说，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一晃二十来天过去。这些天里，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经过这么一闹，林朝新也收敛了许多，政研室那边静悄悄的，大家都相安无事。洄蒲新区规划方案，也划得了国务院批准。越州方面打算搞一个建区庆典。这是件大喜事，徐东海也很赞成。这种重大庆典活动，肯定要邀请重量级人物参加，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筹备。商量再三，暂定放在国庆节之后到省党代会召开之前这段时间里择日举行。徐东海打电话给在北京养病的柳树智，简要地汇报了情况。他提出，把有关跟新区建设有关的中央部委领导都请过来参加庆典活动，以便争取他们在洄蒲新区建设过程中的政策支持和资金倾斜。柳树智听完后，又补充了一条意见，不但部委领导要请，中央首长也要请。至于具体请谁，等他回来再商量。
再商量就等于没商量，柳树智心中一定有理想人选了。徐东海打电话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听一听柳树智的想法。他是一省之主，重要事项当然要由他决定，听他安排。
徐东海问，回越州的时间定了吗？
柳树智说，具体时间还没定，应该就这一两天吧。
徐东海说，定下来，通知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迎来送往，例制如此。建国以来，国家主席国事访问回来，国务院总理都会去首都机场迎接。上行下效，许多省市都模仿了中央这套做法。每逢省委书记参加重大政治活动，或者出国考察回来，省长都会率员去机场迎接。习惯成自然，要是哪次省长没去接，就会传出党政一把手不和的流言来。柳树智此次赴北京养病，按常理，徐东海是不需要去机场迎接的。他这样说，主要是出于尊重。
柳树智说，洄蒲建区庆典在即，省里的党代会很快也要开了，要筹备的工作很多。这段时间我不在，你的担子越发重了，迎来送往就不必了。
养病是私事，本来就要低调处理。搞迎来送往，不但于理不通，传出去，只怕有人会说他倚老卖老，因私废公。柳树智拒绝徐东海，也是明智之举。
徐东海说，那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通话的时候，杨德水刚好推门进去给徐东海加水。因为徐东海用了免提功能，所以，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徐东海所说的应该，究竟是指工作，还是去机场接柳树智，杨德水不得而知，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从声音判断，柳树智的身体完全恢复正常了。
徐东海又说，那我先预祝你凯旋归来。
不知什么原因，柳树智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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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智说，没有，没有，回头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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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长主动提出要接省委书记，作为秘书长，方学刚当然不好拒绝，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三天下午，到了下班的时候，杨德水照例去徐东海办公室准备送他回迎宾馆。徐东海说，我们去机关食堂吃晚饭，一会去机场接柳书记。你通知郭继永，6点钟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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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排队的时候，方学刚来了。他上前跟徐东海打招呼，徐省长好，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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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学转头看了看排得长长的打菜队伍，回过头来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去看看。说完，径直朝队伍走去。
他找到杨德水，也不说什么，招了招手，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一会，两人又从厨房里出来，后边跟着三个食堂工作人员，他们手中各端着一个塑料托盘，里边放着饭菜。
食堂工作人员把饭菜从托盘里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到了桌面上。菜不错，荤素搭配，而且很新鲜。
等他们一走，徐东海说，看来还是方秘书长有办法啊！
方学刚说，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徐东海笑着问，你说呢？
方学刚还了个笑脸，说，给个面子嘛！
徐东海对杨德水说，我们可别辜负了方秘书长的美意，赶快吃饭吧。说完，带头伸出筷子，夹了一夹菜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咽下一口，他说，味道不错嘛！
杨德水说，你有所不知，方秘书长出马，上来的都是压箱底的货，当然味道好啦！
徐东海问方学刚，是吗？
方学刚说，别听德水胡说，都是些现成的东西。
杨德水只顾着笑，没有去夹菜。
徐东海问，你笑什么？
杨德水说，方秘书长水平就是高，用词十分恰当……
方学刚飞快地打断了杨德水的话。他说，少恭维了，赶快吃饭，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呢！
徐东海感觉到什么，放下筷子说，用词恰当？我怎么没听出来啊。
杨德水笑着说，“现成”这个词，秘书长用得很好啊！
徐东海说，前后才几分钟时间就端上来了，这菜不是现成的，难道还是新炒的？
杨德水说，没错，这些菜是现成的，不过，从不对外出售。
徐东海问方学刚，究竟怎么回事？
方学刚怪杨德水多嘴多舌，便把皮球踢给了他。他说，徐省长问你话呢！
杨德水看了看有点气急败坏的方学刚，再侧头对徐东海说，我听说，食堂每天中午都会留几道好菜到晚上备用，数量不多，也就够七八个人的份量。如果有大领导光临，就把备菜给大领导。如果没有大领导，就犒劳食堂工作人员。
徐东海当惯了大领导，当然不会注意这些小事。他伸着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问方学刚，这些菜都是专供领导的？
到了这时候，方学刚只好实话相告。他说，领导们工作忙，经常加班加点，管理局这样安排，也是客观需要。
管理局是个非常特殊的单位，正厅级。它既不是党委口子的部门，也不是政府的组成成员，更没有任何社会管理职能。但是，它跟党委、政府的关系都十分密切。除了要管好整个机关大院人作人员的吃喝拉撒外，它还有一个重任，就是接待好来江海省考察访问的中央和兄弟省市的领导。所以，管理局的真正顶头上司，是方学刚这个“大内”总管。管理局有什么新举措，都要征求他的意见，经他同意后才能实施。
徐东海对方学军说，你这个大管家，想得很周到啊！
方学军没挨批评，反而得到徐东海的肯定，多少有点意外。
徐东海继续说，俗话说得好，当官也是为了一张嘴。民以食为天，官也是以食为天，领导干部在生活上得到适当的照顾也是应该的。时代在进步，观念在发展。我不要求领导干部都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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