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饵
年级第一这个词时代太过久远，沈期许迟钝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迟钝完了就是震惊。
所以，她之前是年级第一这件事情，肖衍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眼神，肖衍伸出左手，摊开，然后四指并拢蜷起，用剩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他说，“以前也是三中的。”
沈期许没有感情的哦了一声：“所以呢？”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肖衍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桌面，一边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在广播里听到你的名字。”
沈期许肩膀一怔。
肖衍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又在床头挤了点酒精在手里，边搓边说，“不仅广播，你们初中宣传栏就在我们篮球场附近，贴了你的照片。”
肖衍想起来点什么，“哦，我俩有一次还分别代表三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去参加了一场奥数竞赛，一起站在一起领奖台上发言。”
“……”
还有这种事？沈期许仿佛失忆般的摇头，震惊中带着艰难的问：“哪、哪次啊？”
肖衍用手搭在嘴边打了个哈欠：“记不太清了，反正印象里是有。”
酒精挥发的很快，等手完全干透肖衍才把手插进兜里：“那时候你还挺出名，所以呢，你还没回答，之前的年级第一为什么不学习了？”
为什么不学习了呢？
沈期许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理由去努力了。
以前她拼命考第一是为了让父母高兴，但是后来她发现无论自己有多努力，拿多少个第一名，他们该吵的还是吵，该离的还是离。
沈期许假装打了个哈欠，“唉，突然好困是怎么回事。”又看着肖衍：“肖老板，你困吗？”
都说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
肖衍觉得他大概也被传染了，不自觉的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把手机掏出来。
已经接近十点。
“困了就睡吧。”他说。
沈期许点点头，又朝着床尾努努嘴，肖衍心领神会，帮她把床摇平。
这是个单人病房，两个人不说话四下就安静了，沈期许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转头：“你今晚睡哪啊？”
这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床很大，但是……她绝对不可能跟他分享！
手机在震动，有电话进来，肖衍低头看着那串号码，静了几秒，然后划断，把手机装进口袋。
他刚刚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今晚住哪啊？走廊？”
“这个你就别管了，”肖衍伸手把她因为热而撬开的被子重新掖好，抬手看表，“你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安稳觉睡，抓紧时间。”
沈期许莫名其妙：“啊？”
肖衍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有点不忍心，“给你打石膏的时候怕你受不了用了点麻醉，大概还有三个小时你就会恢复知觉。”
沈期许：“……”
肖衍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以示鼓励：“睡吧。”
沈期许说睡就睡，她闭上眼睛，但是根本没有困意，尝试了很久之后，她妥协般的睁开眼睛。
肖衍已经不在了，整个病房都空荡荡的。
又过了几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肖衍走进来，顺便抬进来一个折叠床。
单人床，撑死了一米七，就肖衍这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睡在上面估计连翻身都困难。
沈期许惊愕极了：“哪来的？”
肖衍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医用棉被，边平铺在上面边淡淡的：“护士站借的。”
说完，抬表看了一眼：“嗯，你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沈期许：“……”
她迅速合上眼睛，怎奈半丝困意都可以，沈期许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两小时三十八分零二秒。”
真行，沈期许只能把眼睛阖上，要不是两只手都打了石膏，她很想把背也转过去！
旁边一声床响，是肖衍躺了上去。
四下安静，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沈期许实在睡不着，她无聊的盯了会天花板，很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肖老板？”她轻轻的，仿佛蚊呐的声音响起。
没有动静。
沈期许干脆把脸往旁边转。
肖衍躺在那张床上，仰躺着，大长腿落在地上。他双眼紧阖，样子很安静。
“肖……”沈期许停住。
算了。
沈期许把眼睛刚阖上，旁边人就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干什么？”
沈期许迅速睁开眼睛，侧头，没话找话：“肖老板，你这个姿势，睡的着吗？”
两条腿都落在地上，看着就不舒服。
“还行，”肖衍没睁眼，换了一条胳膊枕着，“你要是不叫我，我大概已经睡着了。”
“……”
静了两秒，她道歉：“……我的错！”
肖衍淡淡的：“说吧，干什么？”
沈期许小心翼翼：“就想问下，几点了？”
肖衍抬表。头顶的白炽灯太强，他短暂的适应了一下，眯起的眼睛才看到数字。
“十点半了。”
沈期许“哦”了一声。
耳边又嘎吱一声，肖衍坐了起来。他两条长腿分开，手肘撑在腿上，揉了下太阳穴，“睡不着？”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衍觉得她刚刚那一声带着点可怜，他抬头，沈期许正盯着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又让他联想到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这么觉得了。
“喝水吗？”他别开视线，从床头柜上抓了一瓶怡宝在手里。
“不喝。”
“确定？”肖衍站起来，“你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喝水了，不渴？”
“晚上不能喝水，你不知道吗肖老板？”沈期许像是很惊讶。
肖衍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比她还惊讶。
他拉长声线：“哦？”过了会难得的问：“谁告诉你的？”
沈期许现在仰躺着，她颇为高难度的挺了挺胸脯：“我自己总结说出来！”
肖衍耷拉下来的眼睛一下子提了起来，沈期许这才发现这货竟然是双眼皮。内双，只是平时藏的很深她竟然都没发现。
肖衍用过度惊讶而冒出来的双眼皮对着她，“哇喔，真是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还有建树呢。”
沈期许干笑两声，真是夸的她半点没有成就感呢！
尬聊结束，但沈期许仍旧没有困意，她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侧头，肖衍也没睡，两只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老板。”她轻声喊。
肖衍微微抬眸，鼻腔轻震，声音十分有磁性：“嗯？”
沈期许看着他：“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
“哦。”肖衍翻了个身，两只胳膊枕在头底下，继续看着天花板。
沈期许说：“要不咱们交换秘密吧。”
肖衍寡淡道：“嗯？”
“咱们来交换秘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转专业，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学习……”沈期许眨眨眼，“怎么样？”
“嗯？”
沈期许以为他没听见，“我说，我们俩交换秘密，你……”
肖衍忽然说：“困了就睡吧。”
“……啊？”她有说困吗？
“好，你也晚安。”
说完，背过了身。
“……”
沈期许盯着他的后脑勺盯了一刻钟，然后愤愤偏头，也睡了。
这一晚沈期许睡的并不安稳，就像肖衍说的那样，麻药过了之后断手的痛感如期而至。
疼，惊天动地的疼。
她从睡梦中被疼醒了，背后都是汗，跟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一转头，单人床的被子是叠好的，肖衍已经不在了。
沈期许忍了一会，发现根本忍不住，就要大声喊救命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期许的嘴型还夸张的维持在最后一个“命”字上，肖衍站在门外，手里端了一个热水壶，面容有有片刻的呆滞。
两个人对视了数十秒，肖衍才往前走，顺道把门关上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肖衍上前，伸出手在她眼睛上抹了一把。
竟然满手的眼泪。
他眉头微微一紧：“哭什么。”
她哭了吗？
沈期许眨眨眼，的确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睫毛上往下坠。大概是疼麻木了，连泪腺都不受控制了。
“手……疼……”她倒吸了口气。
肖衍把水壶放下，倒了杯水，又往里头兑了点温开水，等温度差不多了他把床往上摇上去了一些。
原来他刚刚不在是去烧水了，沈期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浑身很烫，且口干舌燥。
“肖老板。”她干咳了两声，声音喑哑。
肖衍看着她。
“你摸摸我额头。”
肖衍表情冷淡依旧。
“我好像发烧了。”沈期许艰难的把话说完了。
她觉得自己久违的感冒再次汹涌澎湃起来了，偏头干咳了好两声。
肖衍淡淡的：“不用摸也知道你发烧。”
他掰了颗药喂进沈期许嘴里。
“这什么？”她含着没敢往下咽。
肖衍言简意赅：“止疼片。”
沈期许犹豫了一下，肖衍把水杯往前递，她这才慢吞吞的就着水吃了。
吃了又不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回应，肖衍已经转过去了。
沈期许觉得自己估计真烧糊涂了，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不是医生也该懂。
“当我没问。”她对着他背影喊。
肖衍把杯子放在桌上，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三点了。
“睡吧。”他说。
沈期许闭上眼睛，大抵是止疼片起了作用，之前还叫嚣的疼痛逐渐收敛，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比昨晚上好一些。
周海洋近中午到的医院，来时没空手，还带了一大堆零食，都是沈期许爱吃的。
“算你有点良心啊。”沈期许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
周海洋把零食放在桌上，看着她包的密不透风的手臂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不是，”周海洋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这造型知道像什么吗？”
沈期许懒的理他。
周海洋自娱自乐，“像那什么，网上那个战地龙虾！霍，你这钳子也够大啊！”
“你有病吧。”沈期许横他一眼。
周海洋就笑，还要说什么，这时候门响，肖衍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只保温桶，对上周海洋的视线，后者惊讶中暗含疑惑。
肖海洋眨眨眼：“这是……”
肖衍没回答，只看着沈期许，“你朋友？”
沈期许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肖衍没再说话，只是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的时候说了句让让。
周海洋懵懵的往后退了一步。
退完了又想，好端端的他干嘛让步？！于是又往前跨了一大步，站在背后上上下下把肖衍打量了起码三遍，转头对着沈期许眨眼睛。
周海洋用眼睛说：“这个就是你说的便利店老板？”
他不说话沈期许都知道他要问什么，简单的点了下头。
周海洋更吃惊了，他挤眉弄眼，用眼神无声质问：“你不是说他没夏乔木帅吗？？？”
沈期许用眼神回应：“是啊。”
周海洋眼睛蹬的像灯泡：“你放屁！”
沈期许也瞪起眼睛：“别说脏话！”
周海洋不服，眼睛飞速眨巴：“这明明比夏乔木帅不止两倍好不好！”
有这么夸张吗？沈期许侧头，偷偷瞄了肖衍一眼。
中午的阳光热烈又刺眼，肖衍站在光晕里，侧脸的线条刚毅又流畅，感觉对方即将转过脸的刹那，她收回视线，
沉默几秒，沈期许心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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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之前是年级第一这件事情，肖衍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眼神，肖衍伸出左手，摊开，然后四指并拢蜷起，用剩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他说，“以前也是三中的。”
沈期许没有感情的哦了一声：“所以呢？”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肖衍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桌面，一边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在广播里听到你的名字。”
沈期许肩膀一怔。
肖衍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又在床头挤了点酒精在手里，边搓边说，“不仅广播，你们初中宣传栏就在我们篮球场附近，贴了你的照片。”
肖衍想起来点什么，“哦，我俩有一次还分别代表三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去参加了一场奥数竞赛，一起站在一起领奖台上发言。”
“……”
还有这种事？沈期许仿佛失忆般的摇头，震惊中带着艰难的问：“哪、哪次啊？”
肖衍用手搭在嘴边打了个哈欠：“记不太清了，反正印象里是有。”
酒精挥发的很快，等手完全干透肖衍才把手插进兜里：“那时候你还挺出名，所以呢，你还没回答，之前的年级第一为什么不学习了？”
为什么不学习了呢？
沈期许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理由去努力了。
以前她拼命考第一是为了让父母高兴，但是后来她发现无论自己有多努力，拿多少个第一名，他们该吵的还是吵，该离的还是离。
沈期许假装打了个哈欠，“唉，突然好困是怎么回事。”又看着肖衍：“肖老板，你困吗？”
都说打哈欠是会传染的，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
肖衍觉得他大概也被传染了，不自觉的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把手机掏出来。
已经接近十点。
“困了就睡吧。”他说。
沈期许点点头，又朝着床尾努努嘴，肖衍心领神会，帮她把床摇平。
这是个单人病房，两个人不说话四下就安静了，沈期许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转头：“你今晚睡哪啊？”
这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床很大，但是……她绝对不可能跟他分享！
手机在震动，有电话进来，肖衍低头看着那串号码，静了几秒，然后划断，把手机装进口袋。
他刚刚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今晚住哪啊？走廊？”
“这个你就别管了，”肖衍伸手把她因为热而撬开的被子重新掖好，抬手看表，“你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安稳觉睡，抓紧时间。”
沈期许莫名其妙：“啊？”
肖衍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有点不忍心，“给你打石膏的时候怕你受不了用了点麻醉，大概还有三个小时你就会恢复知觉。”
沈期许：“……”
肖衍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以示鼓励：“睡吧。”
沈期许说睡就睡，她闭上眼睛，但是根本没有困意，尝试了很久之后，她妥协般的睁开眼睛。
肖衍已经不在了，整个病房都空荡荡的。
又过了几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肖衍走进来，顺便抬进来一个折叠床。
单人床，撑死了一米七，就肖衍这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睡在上面估计连翻身都困难。
沈期许惊愕极了：“哪来的？”
肖衍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医用棉被，边平铺在上面边淡淡的：“护士站借的。”
说完，抬表看了一眼：“嗯，你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
沈期许：“……”
她迅速合上眼睛，怎奈半丝困意都可以，沈期许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两小时三十八分零二秒。”
真行，沈期许只能把眼睛阖上，要不是两只手都打了石膏，她很想把背也转过去！
旁边一声床响，是肖衍躺了上去。
四下安静，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沈期许实在睡不着，她无聊的盯了会天花板，很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肖老板？”她轻轻的，仿佛蚊呐的声音响起。
没有动静。
沈期许干脆把脸往旁边转。
肖衍躺在那张床上，仰躺着，大长腿落在地上。他双眼紧阖，样子很安静。
“肖……”沈期许停住。
算了。
沈期许把眼睛刚阖上，旁边人就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干什么？”
沈期许迅速睁开眼睛，侧头，没话找话：“肖老板，你这个姿势，睡的着吗？”
两条腿都落在地上，看着就不舒服。
“还行，”肖衍没睁眼，换了一条胳膊枕着，“你要是不叫我，我大概已经睡着了。”
“……”
静了两秒，她道歉：“……我的错！”
肖衍淡淡的：“说吧，干什么？”
沈期许小心翼翼：“就想问下，几点了？”
肖衍抬表。头顶的白炽灯太强，他短暂的适应了一下，眯起的眼睛才看到数字。
“十点半了。”
沈期许“哦”了一声。
耳边又嘎吱一声，肖衍坐了起来。他两条长腿分开，手肘撑在腿上，揉了下太阳穴，“睡不着？”
“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衍觉得她刚刚那一声带着点可怜，他抬头，沈期许正盯着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又让他联想到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这么觉得了。
“喝水吗？”他别开视线，从床头柜上抓了一瓶怡宝在手里。
“不喝。”
“确定？”肖衍站起来，“你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喝水了，不渴？”
“晚上不能喝水，你不知道吗肖老板？”沈期许像是很惊讶。
肖衍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比她还惊讶。
他拉长声线：“哦？”过了会难得的问：“谁告诉你的？”
沈期许现在仰躺着，她颇为高难度的挺了挺胸脯：“我自己总结说出来！”
肖衍耷拉下来的眼睛一下子提了起来，沈期许这才发现这货竟然是双眼皮。内双，只是平时藏的很深她竟然都没发现。
肖衍用过度惊讶而冒出来的双眼皮对着她，“哇喔，真是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还有建树呢。”
沈期许干笑两声，真是夸的她半点没有成就感呢！
尬聊结束，但沈期许仍旧没有困意，她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侧头，肖衍也没睡，两只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老板。”她轻声喊。
肖衍微微抬眸，鼻腔轻震，声音十分有磁性：“嗯？”
沈期许看着他：“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
“哦。”肖衍翻了个身，两只胳膊枕在头底下，继续看着天花板。
沈期许说：“要不咱们交换秘密吧。”
肖衍寡淡道：“嗯？”
“咱们来交换秘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转专业，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学习……”沈期许眨眨眼，“怎么样？”
“嗯？”
沈期许以为他没听见，“我说，我们俩交换秘密，你……”
肖衍忽然说：“困了就睡吧。”
“……啊？”她有说困吗？
“好，你也晚安。”
说完，背过了身。
“……”
沈期许盯着他的后脑勺盯了一刻钟，然后愤愤偏头，也睡了。
这一晚沈期许睡的并不安稳，就像肖衍说的那样，麻药过了之后断手的痛感如期而至。
疼，惊天动地的疼。
她从睡梦中被疼醒了，背后都是汗，跟水里捞出来的差不多，一转头，单人床的被子是叠好的，肖衍已经不在了。
沈期许忍了一会，发现根本忍不住，就要大声喊救命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期许的嘴型还夸张的维持在最后一个“命”字上，肖衍站在门外，手里端了一个热水壶，面容有有片刻的呆滞。
两个人对视了数十秒，肖衍才往前走，顺道把门关上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肖衍上前，伸出手在她眼睛上抹了一把。
竟然满手的眼泪。
他眉头微微一紧：“哭什么。”
她哭了吗？
沈期许眨眨眼，的确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睫毛上往下坠。大概是疼麻木了，连泪腺都不受控制了。
“手……疼……”她倒吸了口气。
肖衍把水壶放下，倒了杯水，又往里头兑了点温开水，等温度差不多了他把床往上摇上去了一些。
原来他刚刚不在是去烧水了，沈期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浑身很烫，且口干舌燥。
“肖老板。”她干咳了两声，声音喑哑。
肖衍看着她。
“你摸摸我额头。”
肖衍表情冷淡依旧。
“我好像发烧了。”沈期许艰难的把话说完了。
她觉得自己久违的感冒再次汹涌澎湃起来了，偏头干咳了好两声。
肖衍淡淡的：“不用摸也知道你发烧。”
他掰了颗药喂进沈期许嘴里。
“这什么？”她含着没敢往下咽。
肖衍言简意赅：“止疼片。”
沈期许犹豫了一下，肖衍把水杯往前递，她这才慢吞吞的就着水吃了。
吃了又不放心：“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回应，肖衍已经转过去了。
沈期许觉得自己估计真烧糊涂了，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不是医生也该懂。
“当我没问。”她对着他背影喊。
肖衍把杯子放在桌上，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三点了。
“睡吧。”他说。
沈期许闭上眼睛，大抵是止疼片起了作用，之前还叫嚣的疼痛逐渐收敛，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比昨晚上好一些。
周海洋近中午到的医院，来时没空手，还带了一大堆零食，都是沈期许爱吃的。
“算你有点良心啊。”沈期许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
周海洋把零食放在桌上，看着她包的密不透风的手臂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不是，”周海洋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这造型知道像什么吗？”
沈期许懒的理他。
周海洋自娱自乐，“像那什么，网上那个战地龙虾！霍，你这钳子也够大啊！”
“你有病吧。”沈期许横他一眼。
周海洋就笑，还要说什么，这时候门响，肖衍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只保温桶，对上周海洋的视线，后者惊讶中暗含疑惑。
肖海洋眨眨眼：“这是……”
肖衍没回答，只看着沈期许，“你朋友？”
沈期许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肖衍没再说话，只是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的时候说了句让让。
周海洋懵懵的往后退了一步。
退完了又想，好端端的他干嘛让步？！于是又往前跨了一大步，站在背后上上下下把肖衍打量了起码三遍，转头对着沈期许眨眼睛。
周海洋用眼睛说：“这个就是你说的便利店老板？”
他不说话沈期许都知道他要问什么，简单的点了下头。
周海洋更吃惊了，他挤眉弄眼，用眼神无声质问：“你不是说他没夏乔木帅吗？？？”
沈期许用眼神回应：“是啊。”
周海洋眼睛蹬的像灯泡：“你放屁！”
沈期许也瞪起眼睛：“别说脏话！”
周海洋不服，眼睛飞速眨巴：“这明明比夏乔木帅不止两倍好不好！”
有这么夸张吗？沈期许侧头，偷偷瞄了肖衍一眼。
中午的阳光热烈又刺眼，肖衍站在光晕里，侧脸的线条刚毅又流畅，感觉对方即将转过脸的刹那，她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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