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唯唯诺诺的二小姐
蒋权膝下无子，只得两女，一位正室所出，取名婉；一位妾室所出，取名茹。
姗姗来迟的，正是蒋婉的庶妹。
说来奇怪，徐媚甚得恩宠，却不得子嗣，这大概是徐媚人生中唯一的不如意。
蒋婉看向蒋茹，她简单的套了件外衫，面前的扣子却扣错了，发髻也乱糟糟的，就连胭脂也只上了一半。
蒋婉垂下眼睛，抿唇笑了笑。
她这个庶妹虽说是庶出，可自小徐媚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可不比她这个嫡女少，礼仪在明州说不上数一数二却也是大家闺秀的佼佼者，但像今日这般如同疯婆子一样，还是第一次见。
作为瑞玉轩的主人，她率先开口：“二妹妹怎么来了？”
蒋茹并未回她的话，而是走到徐媚身边，双眼含泪，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徐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难以启齿。
蒋婉倒是没在意，她这个庶妹一向唯唯诺诺的，也不知到底在怕些什么。
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女，也该是地位尊贵的，像蒋茹这般畏畏缩缩只会让人耻笑。
她看向徐媚，实在是搞不明白，徐媚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性格的女儿。
看了眼身侧的赵嬷嬷，果不其然她眉宇已经皱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二小姐，嫡姐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如此这般没规矩也不知是谁教养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蒋茹咬紧唇，垂下脑袋。
徐媚脸色也不好看，因齐盈早逝，府中事务皆是自己处理，她便将蒋茹留在自己身边，赵嬷嬷这番话既骂了蒋茹不识规矩，也讽刺了她上不得台面。她握紧了手，自她入府永康苑的人便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事事小心谨慎，如今还是被赵嬷嬷训了由头谩骂一顿，看了眼一旁云淡风轻的蒋婉，她心中更加怨恨。
当初，怎么就没随她母亲一起去了！
赵嬷嬷的话说得连蒋婉都觉得有些重了，她扯了扯赵嬷嬷的衣袖：“嬷嬷，二妹妹定是没听到，您别太在意。”
赵嬷嬷满意的拍了拍蒋婉的手：“还是大小姐识大体。”
闻言，徐媚翻了个白眼。
她蒋婉若是识大体，刚刚也不至于咄咄逼人，到底是蒋婉演的太好，还是这群人真的看不出来？
她蒋婉明明就是一只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有人小跑着进来，正是蒋茹贴身侍候的婢女芸秋，不比蒋婉自小就有自己的院子，蒋茹虽已及笄，却还是待在徐媚的秋水阁。
芸秋一手捧着蒋茹的外袍，一手捧着蒋茹的发钗，气喘吁吁，待顺了气后她瞧见院子里都是人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给每个人请了安。
蒋婉点了头，就见芸秋就地给蒋茹梳妆打扮起来：“小姐再担心姨娘，也要梳妆完了再出来啊，奴婢知道姨娘被打您担心，可您到底顾着些您自个儿。”
话一出口，蒋婉就明白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赵嬷嬷果然将芸秋的话听了进去，她看向徐媚，发现她右脸颊果真泛红，还有一些微肿，她冷下声音：“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她不是很喜欢徐媚，甚至一直觉得徐媚人如其名是个狐媚子，可她说到底也是蒋府的姨娘，断没有让人平白无故欺负了去的道理。
徐媚偷偷看了眼蒋婉，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哪怕是听到赵嬷嬷开口询问也没有半分的惊慌，淡定的可怕。
徐媚扯了下嘴角，若说永康苑的这位赵嬷嬷唯一的好处就是从不偏颇任何一方。
蒋婉虽是嫡女，地位尊贵，可说到底她也是她姨娘，是她父亲的妾室，是她长辈。
徐媚垂下眼睛，泫然欲泣：“我不过是听说有外人进了瑞玉轩，大小姐不愿意让我进院查看，便……”
她抽泣两声，捂住脸，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嬷嬷，您说，老爷将后院交予我管理，我怎能不尽心尽意，大小姐年幼丧母，若是出了什么事，百年后，我如何向姐姐交代可大小姐她......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打了我一巴掌。”
一番话说出来，蒋婉简直要问问，徐媚是不是之前在城东的戏园子里学过艺，这场戏演的那叫个精妙绝伦，蒋婉差点给她赏两样物什件儿。
哦，她倒是忘了，徐媚是听雨阁出来的，烟花寻柳之地，与戏园子倒也异曲同工。
赵嬷嬷侧头看蒋婉，一脸的不相信，蒋婉自幼由老夫人抚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种打自己姨娘的事儿来。
蒋婉偷偷看了眼徐媚，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她垂下脑袋，声音带了丝哭腔：“嬷嬷，我只是......姨娘她污蔑我，还诅咒父亲，我一气之下这才失手打了姨娘......”
在赵嬷嬷看不见的角落，蒋婉扯了下唇角。
演戏嘛，谁不会。
她抬起脑袋，盯着赵嬷嬷，泫然欲泣：“嬷嬷，我下次不会了。”
没等赵嬷嬷说话，蒋婉又转向徐媚，语气陈恳：“姨娘，对不起，您这次就原谅阿婉吧。”
说着，还落下两滴泪来，那模样要多真有多真，赵嬷嬷立马心软，蒋婉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懂事，生母又去的早，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她拉过蒋婉，安慰道：“大小姐，别哭了，老奴知道大小姐自小就是个有分寸的。”
她看向徐媚，语气又变得生硬起来：“既然是姨娘诅咒家主在先、污蔑嫡脉在后，这一巴掌也算不得重，若按家规，姨娘可是要跪祠堂的。”
徐媚开口想要反驳，赵嬷嬷看过来，态度已经算不上友好：“姨娘还有事？”
身侧的蒋茹小心翼翼的扯了下她的衣袖：“姨娘，我们走吧。”
徐媚看了眼胆小怕事的女儿，再看处处让她吃瘪的蒋婉，叹了口气。
同样是女儿，怎么齐盈的和她的相差这么大？
徐媚一行人一离开，蒋婉立刻转头问霜降要不要紧，霜降忙摇头说没事，蒋婉让院里的小丫头去请府里大夫来看看这才作罢。
处理好一切，蒋婉这才想起问赵嬷嬷过来的意图。
“看我，都忙糊涂了，嬷嬷过来是？”
“大小姐这记性可如何是好?”她点了下蒋婉额头：“今儿个同老夫人去承恩寺可是忘了？”
蒋婉一拍脑袋，她是真忘了，昨儿个和谢窕还说起来，今儿个被徐媚这么一闹果真忘得干干净净。
她吐了吐舌头，赵嬷嬷笑了笑：“快收拾收拾跟老奴走吧，老夫人怕是等的着急了。”
蒋婉回屋换了套衣服，又简单的梳妆打扮一番，这才同赵嬷嬷火急火燎的赶往永康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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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的，正是蒋婉的庶妹。
说来奇怪，徐媚甚得恩宠，却不得子嗣，这大概是徐媚人生中唯一的不如意。
蒋婉看向蒋茹，她简单的套了件外衫，面前的扣子却扣错了，发髻也乱糟糟的，就连胭脂也只上了一半。
蒋婉垂下眼睛，抿唇笑了笑。
她这个庶妹虽说是庶出，可自小徐媚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可不比她这个嫡女少，礼仪在明州说不上数一数二却也是大家闺秀的佼佼者，但像今日这般如同疯婆子一样，还是第一次见。
作为瑞玉轩的主人，她率先开口：“二妹妹怎么来了？”
蒋茹并未回她的话，而是走到徐媚身边，双眼含泪，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徐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难以启齿。
蒋婉倒是没在意，她这个庶妹一向唯唯诺诺的，也不知到底在怕些什么。
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女，也该是地位尊贵的，像蒋茹这般畏畏缩缩只会让人耻笑。
她看向徐媚，实在是搞不明白，徐媚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性格的女儿。
看了眼身侧的赵嬷嬷，果不其然她眉宇已经皱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二小姐，嫡姐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如此这般没规矩也不知是谁教养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蒋茹咬紧唇，垂下脑袋。
徐媚脸色也不好看，因齐盈早逝，府中事务皆是自己处理，她便将蒋茹留在自己身边，赵嬷嬷这番话既骂了蒋茹不识规矩，也讽刺了她上不得台面。她握紧了手，自她入府永康苑的人便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事事小心谨慎，如今还是被赵嬷嬷训了由头谩骂一顿，看了眼一旁云淡风轻的蒋婉，她心中更加怨恨。
当初，怎么就没随她母亲一起去了！
赵嬷嬷的话说得连蒋婉都觉得有些重了，她扯了扯赵嬷嬷的衣袖：“嬷嬷，二妹妹定是没听到，您别太在意。”
赵嬷嬷满意的拍了拍蒋婉的手：“还是大小姐识大体。”
闻言，徐媚翻了个白眼。
她蒋婉若是识大体，刚刚也不至于咄咄逼人，到底是蒋婉演的太好，还是这群人真的看不出来？
她蒋婉明明就是一只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有人小跑着进来，正是蒋茹贴身侍候的婢女芸秋，不比蒋婉自小就有自己的院子，蒋茹虽已及笄，却还是待在徐媚的秋水阁。
芸秋一手捧着蒋茹的外袍，一手捧着蒋茹的发钗，气喘吁吁，待顺了气后她瞧见院子里都是人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给每个人请了安。
蒋婉点了头，就见芸秋就地给蒋茹梳妆打扮起来：“小姐再担心姨娘，也要梳妆完了再出来啊，奴婢知道姨娘被打您担心，可您到底顾着些您自个儿。”
话一出口，蒋婉就明白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赵嬷嬷果然将芸秋的话听了进去，她看向徐媚，发现她右脸颊果真泛红，还有一些微肿，她冷下声音：“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她不是很喜欢徐媚，甚至一直觉得徐媚人如其名是个狐媚子，可她说到底也是蒋府的姨娘，断没有让人平白无故欺负了去的道理。
徐媚偷偷看了眼蒋婉，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哪怕是听到赵嬷嬷开口询问也没有半分的惊慌，淡定的可怕。
徐媚扯了下嘴角，若说永康苑的这位赵嬷嬷唯一的好处就是从不偏颇任何一方。
蒋婉虽是嫡女，地位尊贵，可说到底她也是她姨娘，是她父亲的妾室，是她长辈。
徐媚垂下眼睛，泫然欲泣：“我不过是听说有外人进了瑞玉轩，大小姐不愿意让我进院查看，便……”
她抽泣两声，捂住脸，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嬷嬷，您说，老爷将后院交予我管理，我怎能不尽心尽意，大小姐年幼丧母，若是出了什么事，百年后，我如何向姐姐交代可大小姐她......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打了我一巴掌。”
一番话说出来，蒋婉简直要问问，徐媚是不是之前在城东的戏园子里学过艺，这场戏演的那叫个精妙绝伦，蒋婉差点给她赏两样物什件儿。
哦，她倒是忘了，徐媚是听雨阁出来的，烟花寻柳之地，与戏园子倒也异曲同工。
赵嬷嬷侧头看蒋婉，一脸的不相信，蒋婉自幼由老夫人抚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种打自己姨娘的事儿来。
蒋婉偷偷看了眼徐媚，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她垂下脑袋，声音带了丝哭腔：“嬷嬷，我只是......姨娘她污蔑我，还诅咒父亲，我一气之下这才失手打了姨娘......”
在赵嬷嬷看不见的角落，蒋婉扯了下唇角。
演戏嘛，谁不会。
她抬起脑袋，盯着赵嬷嬷，泫然欲泣：“嬷嬷，我下次不会了。”
没等赵嬷嬷说话，蒋婉又转向徐媚，语气陈恳：“姨娘，对不起，您这次就原谅阿婉吧。”
说着，还落下两滴泪来，那模样要多真有多真，赵嬷嬷立马心软，蒋婉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懂事，生母又去的早，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她拉过蒋婉，安慰道：“大小姐，别哭了，老奴知道大小姐自小就是个有分寸的。”
她看向徐媚，语气又变得生硬起来：“既然是姨娘诅咒家主在先、污蔑嫡脉在后，这一巴掌也算不得重，若按家规，姨娘可是要跪祠堂的。”
徐媚开口想要反驳，赵嬷嬷看过来，态度已经算不上友好：“姨娘还有事？”
身侧的蒋茹小心翼翼的扯了下她的衣袖：“姨娘，我们走吧。”
徐媚看了眼胆小怕事的女儿，再看处处让她吃瘪的蒋婉，叹了口气。
同样是女儿，怎么齐盈的和她的相差这么大？
徐媚一行人一离开，蒋婉立刻转头问霜降要不要紧，霜降忙摇头说没事，蒋婉让院里的小丫头去请府里大夫来看看这才作罢。
处理好一切，蒋婉这才想起问赵嬷嬷过来的意图。
“看我，都忙糊涂了，嬷嬷过来是？”
“大小姐这记性可如何是好?”她点了下蒋婉额头：“今儿个同老夫人去承恩寺可是忘了？”
蒋婉一拍脑袋，她是真忘了，昨儿个和谢窕还说起来，今儿个被徐媚这么一闹果真忘得干干净净。
她吐了吐舌头，赵嬷嬷笑了笑：“快收拾收拾跟老奴走吧，老夫人怕是等的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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