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只咩_在渣攻头顶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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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只咩

  严昕魂魄躺在血池里,鲜血从四面八方浸入他的魂体里,他睁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

  无法具体估量时间,他只觉得像是过去了很久,然后在某个时刻,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有愤怒也有屈辱,所有的感觉都非常强烈,他自己明明是躺在燕临家的地下室,周围什么都没有,情绪来得太过突然,他清楚,不是因为自身,而是别的人。

  这种感情,像是共感,似乎他隐约可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这个其他人是谁?

  几乎没有怎么思索,严昕就约莫猜到,多半是骁柏。

  毕竟,除了他,他也再想不到其他的人选。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骁柏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严昕魂体在血池中挣扎起来,整个人都异常沉重,连手臂都无法抬起来。

  可是他一想到骁柏那里遭遇到的未知状况,心中就一片激愤,他和骁柏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自觉算是了解他的,就是之前他们两被唐邑设计滚了一场,骁柏情绪上也没有这样大的波动。

  严昕料想单下骁柏遭遇的事,肯定比那次还要严重,他咬着牙关用力抬起手,似有千斤重的手指慢慢的,有了一点移动的迹象。

  血渗透进他眼睛里,他眼瞳几乎爆裂,手指往池壁上攀爬,一点点往上,看起来不到半米的距离,要是平常,两秒钟时间都用不到。

  只是现在,严昕体內侵入的阴气还极端浓烈,被血水消除了一些,但那股桎梏他灵魂的无形力量还存在着,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他才把手从血水里伸了出去,弯曲的指骨扣抓着石壁上方,指骨用力到像是随时要断裂。

  一只手出去,严昕撑着底部,随后花了近半个小时,把上半身,给艰难抬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严昕坐在血池里,头发被鲜血浸得湿润,鲜血从他冷硬的脸庞上往底下流淌。

  从血池里爬出去,严昕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向地下室房门方向,身后走过的地方,都蜿蜒出一条血痕,铁门关得严实,严昕手掌贴上去,碰到了坚实的门板,他仰头望上方看,看到顶上贴着个类似符纸的东西。

  严昕手臂往上,去扯那张符纸。

  手指刚碰到符纸,指尖就被无名火烧了一下,刺骨尖锐的痛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全身,让他都经不住到了个寒颤。

  身体往后退了两步,符纸是燕临刻意贴在那里的,为的就是防止里面的鬼魂随意离开。

  严昕转动脑袋,往四周看,屋里空空荡荡,什么对于的物体都没有,只有一池的血水,还有地上几块碎裂的骨灰罐碎片。

  盯着碎片出了会神,跟着严昕手臂往虚空中一挥,碎片从地上飞窜起来,在严昕的操纵下,朝符纸方向飞过去。

  噼里啪啦数声响,撞上符纸的碎片跟着又跌落到地上,然而符纸依旧纹丝不动,更是不见有脫落的迹象。

  严昕卷缩指骨,拳头握紧,捏得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眼眸冷凝,最后将希望放在血池上,两只手臂往空中举,平静的水面一阵剧烈晃动,跟着中间有一根水柱形成,水柱缓慢成型,下一瞬从池子里冲起来,冲向符纸。

  哗啦声里,血水喷洒在符纸上,不间断的浇洗着,符纸颜色慢慢变化,纸张被水给浸透,出现軟化,当水喷完,符纸从铁门上脫落,掉进了一地血水里。

  地下室一阵异样波动,那些原本桎梏着严昕魂体的力量,一瞬间散开,严昕抬手看掌心,他待在血池中的时间里,到不是真的就那么一直躺着,而什么都没有做,他试着将体內乱窜的阴气都转移到他的左手,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比一开始好过多,掌心现下一片灰色,又没了符纸的圧制,严昕只觉浑身一阵轻松。

  血池的功效,在符纸掉落后,猛地炸裂开,严昕踩在血池里,拉开铁门,走了出去,一离开地下室,每走一步,他身躯就轻盈一分,掌心已经完全漆黑,左手变得僵直沉重,而身体其他地方,却是恢复到正常状态。

  离开地下室,严昕第一时间穿透过窗户,到屋里去寻找骁柏的影踪。

  楼下空荡荡的,不见一个身影。严昕快速闪身到二楼上,从左边的房屋一一找过去,屋子里都空旷,没有看到任何谁。

  当他来到一间留了条缝隙的房屋时,严昕抬起准备推门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风从窗户吹来,带着屋里一些异样的气息。

  这种气息相当浓郁和鲜明,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不久前,这屋里发生过某种具有色彩的事情,这屋子不是燕临的,严昕到过燕临家,所以相对清楚。

  严昕缓慢推开门,他想的是事情的两个主体应该是燕临和骁柏,只是当他走进屋,嗅到更浓的腥檀气息后,他一瞬间脸色骤变。

  刚才太过惊愕,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注意,这屋里残留着生人的气息,但另外还有别的气息。

  这股……或者说这些气息,就不是人类会有的。

  而且还不只一个,来自于鬼魂的气息。

  床铺一片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一些衣物,一眼严昕就知道衣物是骁柏的,棉被还在,但床单不见了,棉被上有着一些半干涸的粘稠液体,那代表着什么,完全不需要猜测。

  严昕从床尾转头,步向打开的窗户,窗口打开,冷风吹得厚重窗帘发出猎猎的声响。

  屋外晴空万里,这一天到是个前所未有的好天气。

  不过此时严昕的生气,完全只能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了。

  他手抬起,抓着窗栏。

  嗙一声里,铁窗在他大力作用下,直接碎裂,玻璃片裂开,扎进他手掌里,他眼底风霜呼啸,脸上一片冷肃,拿开手,割裂的掌心以极快的速度自发愈合。

  闭上眼睛,严昕沉下思绪,微抬起脸,嗅着空气里残留着的某个人的气息。

  一会时间过后,他从窗口跳了出去,身躯敏捷如丛林猛兽,循着气息,向骁柏离去的方向追踪了过去。

  挡在汽车前的鬼魂都是低阶的,没有灵智,只会攻击,李宣三两下就清理干净,然后回到汽车上。

  车窗全部摇了下来,窗外阳光明媚,赤红的晚霞,晕染着半边天穹。

  车子穿过大半个都城,绕着环城高速跑了半个多小时,从一个分叉口转了出来。

  具体去哪里,除了连宇其他都不知,连宇给担任司机的谢园口头指路。

  骁柏被一条棉单给包裹着赤倮的身躯,他侧身坐在黄朝腿上,黄朝一臂搂着他腰,嘴唇不时触一下骁柏红润饱满的耳垂。

  一开始到没有异样的行为,只是忽的,对方揽着他腰间的臂膀動了下,然后骁柏由侧坐在黄朝怀里,变为跨坐着。

  骁柏眼帘颤抖着抬起来,原本盖到他后颈的棉单被往上一扯,直接盖住了他头,骁柏心中一紧,然后他腰间的臂膀往里收。

  隐约里似乎听到了有拉链拉开的声音,跟着骁柏身体往车頂上一弹,头撞上车頂,整个人在猛烈震了一瞬后,軟倒回黄朝怀里。

  骁柏头垂下,一口咬着黄朝的肩膀,隔着衣服,牙齿都陷进黄朝的肉里。

  黄朝到是没觉得痛,那点力道,跟不存在一样。

  虽然骁柏身躯都被巨大的棉单给罩着,不过从他和黄朝那里发出的声响,足够车里其余三者知道,他们这会具体在进行着什么事。

  连宇就坐在黄朝旁边,而骁柏坐着在黄朝腿上,因此骁柏的膝盖,算是跪在车椅上,床单到是够大,但也有漏网的地方。

  一截细白的脚踝就暴露在连宇视线里,但是看着那里晃動的弧度,都能知道这人身躯其他地方是什么光景。

  目光逐渐被吸引,连宇伸手握了上去,握着漂亮诱人的脚踝,指腹细细摸索着,若不是车里空间有限,他还真想直接吻上去。

  连宇眼睛里刚沉寂了一点的慾望重新浮了出来,他抬眸看向被黄朝进摁在怀里的骁柏,看到的是他被蒙住的头,他视线犀利,像是直接刺破了棉单,看了里面掩藏住的那副此时光倮的身体。

  车子继续飞速行驶着,穿过僻静的小路,转到宽阔大道上。从市区出来,进入郊区。

  停在一处高档楼盘前,连宇有栋新购置的楼房在里面,之前托人帮忙装修,上个月才完工,因为这里离市区较远,至屋子建好后,就过来了两三次,料想着家里人应该不至于会将这套房出售出去,毕竟还不差这点钱。

  出入卡虽然没带,不过这辆车一停下,坐保安室的保安就眼睛发光,小跑着出来。

  询问了下他们要去的地方,让做个登记,保安站在副驾驶边,视线无意识地往车后座扫了眼,就看有点异样的情况,那个类似床单罩着的,似乎是个人,但车里其他人面色都毫无变化,保安知道这里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所以早就有眼力见,登记好信息后,就快速返回打开了车闸门。

  汽车无声滑入小区。

  当初特意叫人砸了面墙,做了个大型的室内的浴池,室外的上方没有遮掩,这个都市雨水天气多,一旦下雨,就没法用了,连宇到是没料到自己会死这么快,但好像,和过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原本生活就是得过且过,他们这样的,从出生那一刻,基本上所有东西已经得到了,哪怕不需要去付出任何东西,就有挥之不尽的财富,他自己到也不是挥金如土,个人爱好也基本不多,就是经常和燕临黄朝他们聚在一起,到处玩玩,打发打发时间。

  意外发生了这么件事,燕临将他们几个一起杀了,不仅杀了,还企图控制他们的魂魄,这事搁连宇这里是绝对没法忍受的,所以一开始才会那么绝对抵触,后来和黄朝交谈过一场,得知道黄朝暂时听从燕临命令的具体打算,也就暂且把愤怒仇恨放一边。

  日子于他而言,都是得过且过,死或者生,好像都不过那么回事。

  然后意外又了点变故,这个变故,让连宇像是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车子停靠在一处房屋前,车里先下去的三个,剩下的两个,在一段时间后,才暂时结束,然后先后下车。

  仍旧是用床单裹着人,黄朝打横搂着骁柏往屋里走。

  屋里客厅空旷,偏森林系风格,墙壁上都贴着墙纸,茶几案板都放了一些绿色植物,有鲜活的,也有干花类型的。

  一个出口处立着连宇,他怕黄朝找不到,所以在那里等着。

  等黄朝抱着人过去,连宇走前面,走到一扇门前,往里一推,一大面落地玻璃窗扑面而来。

  窗外茂密的林木,将天空都遮了大半。

  谢园在窗户边,拉过窗帘,将泄入到屋里的阳光给遮掩上。

  黄朝进屋,门在身后自发合上。

  屋里中间凭空挖了块空地出来,空地做成了泳池模样,里面干涸,没有水源。

  连宇指向旁边的沙发,让黄朝带着人先过去,外面冷空气肆虐,然而屋里温度却是在逐步上升。

  之前到的时候,连宇就开了空调,他们几个是鬼魂,到是不怕冷,不过这里还有一个唯一的人类,一时间连宇就起了点怜惜的心,到是不想将对方给冻着。

  他倒是忽略了,他们身体就根冰棍一样冷,在连番的折腾下,但凡体质差点,估计早承受不起了。

  水池两边的大型管道一同开启,巨大水流哗啦声里往池中灌入。

  旁边还专门修建了个酒架,上面放了不少好酒。

  谢园和连宇在酒架旁拿了酒出来,倒进高脚杯,就喝了起来,那边李宣在看着水流注入状况。

  而黄朝在餍足过后,搂着骁柏靠坐在沙发椅上。

  他拉下盖着骁柏脸的床单,指腹摩挲骁柏的嘴唇,似乎发现一点异样,原本红肿的嘴唇,这会已经消散了许多,就是另外一个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好像也恢复了大半。

  他们还真是捡到宝了。

  池里水灌了大半,连宇高唤了一声:“可以了。”李宣快步过去将阀门关上。

  他还记得之前在车里那会和他们说过的话,所以第一时间走向黄朝那里。

  第二轮的话,他得在第一个。

  李宣拉起骁柏,拉到自己怀里,搂着人到一边铺陈在地上的地毯,把骁柏推倒下去,然后倾身而下。小轮椅继续推pb2h,

  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鲜血好像一瞬间,成为山林里唯一的颜色。

  鬼魂聚拢在唐邑等人周围,包括那些原本进到鬼门里的恶鬼们,在听到异样的响动后,都纷纷疯狂从鬼门里重新涌出来,然后它们嗅到了人类鲜活的生命气息,闻到香甜惑人的鲜血味,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类在它们咫尺之间。

  鬼魂们嘶嚎低吼,张开的血口里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它们扑向那些人类,将一个个人类扑倒在地,咬破他们的喉咙,撕碎他们的脸庞,咬他们胸口,尖锐利爪插进胸腔腹部,在里面扣挖,挖出各种内脏,低头锋利牙齿就兴奋疯狂得咀嚼吃食起来。

  人们惨烈趴在地上,惊恐绝望的眼睛看着唐邑,他们身处手,喉咙被咬破,发出风箱破裂的赫赫赫声,但从嘴唇上下开合的形状看得出,他们在向唐邑求救。

  “救救我们,救我,我不想死……”他们都说着类似的话。

  唐邑眼珠子从这个鲜血淋淋的脸上转到那个脸颊破烂的面庞里,他两脚无章法的来回走动,一时间不知道具体该去帮谁。

  他太过自信和自傲,以为做的毫无破绽,还特地打电话联系燕临,打算让对方失望一番,再去最后对方燕临,他搞错了先后关系,其实一开始,最该解决的是燕临,若是处理了燕临,那么其他的问题,就都算不上问题了。

  是他害了这些跟着来的人,是他将他们拖入这场死亡绝境里。

  “停下,让他们停下,一切都是我安排了,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帮手,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我知道你在,出来啊。”唐邑看向四周,想把暗里的那个人给叫出来。

  可等了一会,没人现身。

  反而是一开始出现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白骨,在静立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朝他走进。

  围着的鬼魂自发给它让出到,于是白骨摇晃着眼看着就要走到唐邑面前。

  唐邑往后面退,脚碰到倒在地上的人,对方血淋淋的手紧抓他的脚,让唐邑一时间没法再退。

  白骨两颗眼珠子其中一颗被扣挖走了,鲜血模糊它的脸,另外一颗眼睛,虽然还在,然而猩红的鲜血不断从里面往外涌。

  唐邑瞬间无路可退。

  白骨逼近到他面前,他身上带了短刀,可他挥舞出去,砍在白骨上,直接卡在骨缝里,抽抜里不但没抜出来,反而将白骨给往身前拉近了更多。

  白骨抬起手,往唐邑脖子上伸,下一刻染着鲜血的手指掐住了唐邑的脖子,唐邑奋力推拒,拳头打,上脚踢,颈子上的两只手一点没受影响,反而越掐越紧。

  强烈窒息感顷刻间袭来,腹部空气被挤压出去,唐邑只觉得喉骨一阵刮骨的痛,他嘴巴张着,然而呼吸越加艰难,仰着头,阳光似乎刻意避开这里,周遭一片灰暗,凄厉的惨叫变得慢慢遥远起来,唐邑切身感受到了死亡,忽的,余光里看到一个身影从远处一棵树木后走了出来,他猛地眨下眼,然后看着那个身高腿长、容貌俊朗,犹如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子,对方面容冷沉,淡漠地盯着他。

  唐邑眼眶因为窒息而逐渐发红,对方长腿几步就走到了鬼魂包围圈外面。

  男人站定着,视线漠然无波地扫了四周一圈,看到一地被鬼魂啃食的人,只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

  唐邑嘴巴开合,然而声音被扼制在喉咙低。

  燕临垂在身侧的手稍抬了点起来,然后做了暂停的手势。

  下一刻唐邑直觉脖子上一松,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拿开,同时站他面前的一副血肉模糊的白骨也跨到一边。

  唐邑以为燕临会走过来,对方却忽然没動作,矗立在外圈。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若不是你,这些人完全可以好好活着。”燕临虽站在下方,地势比唐邑低,不过周身的凌然气势半分不减,反而比唐邑更为强大。

  唐邑不否认燕临说的这话,他是有错,然而真正导致这一切,却是燕临,若不是他扔了颗石头过来,打破他的法术,这些鬼魂怎么会发现他们,真正的行凶者分明是燕临,他倒是好,把自己撇了出去。

  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唐邑紧握着手里的刀,尽然燕临不过来,那么他过去也行。

  快步往前面走,有鬼魂过来阻拦他,一个两个,三个……然而更多。

  鬼魂围着唐邑,开始时唐邑还能勉强应付,但到后面尤其是左臂被鬼魂给咬伤后,他身体就似乎瞬间变沉了不少,挥刀的動作都变得越发缓慢。

  有鬼魂扑向他,将他扑倒在地,脖子上蓦地一阵撕裂的痛,鲜血喷涌出来,唐邑在无尽的痛楚里,流血而亡。

  至于他的血肉,则被蜂拥而至的鬼魂给相继吃食干净。

  燕临看着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大概十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到,所有原本还活着的人,就已经被鬼魂给相继要死啃食了。

  山风吹拂而来,裹携着浓烈的鲜血气息,燕临转身往山下走。

  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往家里那边打。

  打的是骁柏的手机。

  铃声响了数遍,无人接听,燕临捏着电话,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

  他快速奔跑回车上,驾驶汽车,往城里赶。

  赶回家里,推开房门就往楼上走,转脚去骁柏房间,门大大敞开,里面空无一人。

  冷风直往燕临脸庞上吹,虽然风将屋里一些气味给吹散了不少,但还不至于完全清除,因而燕临哪怕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到里面,依旧闻到了那股隐约刺鼻的味道,何况地上还有原本该穿在骁柏身上的衣服。

  燕临快步下楼,拉开车门,下一刻嘭一声关上,他返回屋子,去了地下室。

  和楼上状况一样,地下室除了浓稠的鲜血外,再无其他,没有一丝一毫严昕的影子。

  燕临走出地下室,站在血红的霞光下,霞光从天穹撒落下来,落了他半身,至于另外那一半,似乎光芒无法蔓延过去,静静伫立了有近十分钟,燕临抽身回屋。

  他到楼上自己房间,找出一些符纸和蜡烛香,以极快的速度摆好阵,点燃蜡烛香,燃烧符纸,灰烬飘落在案板上,飘在那把取了刀鞘,横放着的断臂。

  他到是佩服黄朝连宇他们,明明和自己有着血契关系,竟然还敢背叛他,可以,那么接下来就真的不能再怪他了。

  燕临拿起刀,往自己手腕上轻轻割了一刀,鲜红血珠子从伤口冒出来,流入下方放着的碗里。

  一刀过后,停了片刻,燕临又在旁边几厘米远的地方,再次割开一刀,伤口很细,对他来说痛感不多,血流速度也不大,血液嘀嗒嘀嗒。

  清脆又悦耳。

  啊,忽然的,一道痛叫声冒了出来,其他三者一起停下,看下发出声音的李宣。

  李宣自己也非常诧异,完全是毫无挣扎,手臂上就蓦地一阵刀割般的钝痛,他低目往手腕看去,就看到一条突兀出现的血痕,鲜血从里面往外疯狂涌动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就染红了许多池水。

  李宣表情怔怔的,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燕临,他回去了。”说这话的是黄朝,他瞳孔倏地一缩,紧盯着李宣的手臂。

  黄朝在最初连宇提议离开那会,心中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到是不怕,原本燕临伤自己一分,他们该受到十倍反噬,由于骁柏的原因,受到桎梏力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何况这种方法不是绝对无解的,燕临多半也知道,所以下手还是轻了。

  例如燕临让他们流多少血,做为鬼魂的他们,可以从活人那里取得多少。

  李宣捂着自己流淌鲜血的手臂,身体往上方一蹿,就蹿出泳池,回到水岸边,他快步走到靠墙的沙发上坐着。

  就在他上去不多时,谢园那里,和李宣同一条手臂,位置不同的地方,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出现。

  因为有了些准备,所以当自己臂膀上刺痛袭来,谢园就脸色变了一瞬,到是不像李宣直接呼出声来。

  谢园在李宣后,登上了岸。

  剩下连宇和黄朝,他们都停下了動作,黄朝手撑着池壁,身体往上一跃,就跃了出去。

  池岸上躺在连宇怀里的人这会睁开了眼,在看到李宣和谢园忽然手臂流血后,表情呆了一瞬,然后好像是猜到了具体缘由,嘴角弯起,仿佛在无声地笑着。

  黄朝弯腰,把浑身刺倮的骁柏给抱离了地面。

  抱着往泳池外面走,走着走着,他脖子上开始流血,血水顺着他手臂,流到怀里抱着人身上,将骁柏细白的皮肤给染得鲜红。

  连宇在后面叫住黄朝。

  “你去哪里?”

  “给他找套衣服,不能就这么一直光着吧。”黄朝没回头,泳池一边有面巨大的落地窗,他往落地窗里看,看着里面唯一的人影,他的,还有连宇的,都没有在里面。

  连宇张了张嘴,当脖子上刺痛袭来,他抬手往伤口处抹了把,一手的鲜血。

  黄朝走出泳池,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卧室的大体方位,还是清楚,走进一间房屋,把骁柏放在搁置中间的床铺上,也不管流血的脖子,就去拉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出一套浅色系的休闲装,又去浴室拿了张浴巾,先把骁柏身上的水给擦干净,然后把人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给他把衣服一一套上。

  骁柏手脚都无力,就这么看着黄朝给他套好衣服,头发还湿润滴答着水,黄朝垂着眼,目光里意外流露出一丝温柔,動作轻柔地用毛巾给骁柏擦着头发,脖子上的血流速慢了下来,伤口却始终在,不见有愈合的迹象,黄朝小心着,没让血再染到骁柏身上。

  都弄好后,黄朝才拿微微泛湿的毛巾把颈部的血液擦去。

  骁柏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他看向黄朝,有段时间没有说过话,声音都喑哑得厉害:“你们身上的伤口,都是因为燕临?”

  闻言黄朝猛地一抬眸,锐利眸光似乎能把人身体都给刺个通透,而被他盯着的人,似乎毫无所觉,甚至于原本冷木的脸上,这会竟是有了丝笑意。

  “你还知道什么?”

  骁柏低低笑出了声,他弯着唇道:“比你认为的还多。”

  黄朝一条腿跪上床,身体倾到骁柏面前,他手抓着骁柏肩膀:“别存什么幻想,就算燕临真找过来,我们也会在他抢走你之前,把你给杀了。”

  骁柏微怔。

  黄朝以为骁柏这是被吓着了,谁知道下一刻,骁柏眉往上一扬。

  语气似乎十分笃定:“你舍不得杀我,睡过我几次,就喜欢上我了,黄朝,你也不过如此。”

  像是被瞬间说中心中,黄朝脸一泠,手顺势掐住骁柏脖子,骁柏眼睛直视着他,带着挑衅和冷傲,好像期待着黄朝就这么将他掐断脖子。

  黄朝猛地松开手,他拳头捏紧又放开。

  到不是因为认同骁柏的话,而是无论那个时间点都好,但肯定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就杀了骁柏。

  黄朝起身离开房间,将房门给反锁上。

  另外三个都从泳池走了出来,大家聚集在客厅里,商量着对策。

  他们很燕临有着血契关系,燕临若是死了,他们必将一同魂飞魄散,憎恨燕临杀了他们是一回事,但也没有谁真的会那么蠢,去做这种玉石俱焚的事。

  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

  连宇提议道:“先找到解除血契的方法,不然我们始终都要受到束缚。”

  “也对,做再多,都需要一个大前提。”谢园同意连宇的话。

  李宣头脑转速不快,想点子的事都交由连宇和黄朝,他一般都是附和的一员。

  “我没意见。”李宣道。

  连宇视线看向黄朝,后者摇了摇头,不同意连宇的提议。

  “我倒是觉得,接触血契,和解决燕临这两件事,应该放在一起。”

  “怎么放?”李宣心直口快。

  黄朝笑了一下,脖子上没有缠纱布,之前突兀出现的伤口一瞬间里看起来狰狞可怖,若是换了常人,这会大概血流死亡了。

  “将燕临给绑了,然后让他主動给我们接触血契。”

  “怕是没这么容易。”这话是谢园说的。

  “是不容易,但肯定比我们临时去找方法的好,法子燕临那里肯定有,而想要让一个人屈服,办法更多的是。”

  黄朝这么一解释,李宣和谢园都听明白了。

  至于连宇,他到是没想争个高下,他更为在意结果。

  过程能快,就最好快。

  彼此达成共识,正要夜晚马上就要来临,晚霞已经被灰色的夜幕一点点取代,四鬼分工,留一个在屋里,另外三个前去燕临那里,寻找合适的时机。

  然而怎么说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他们起身,往门口走去时,走在最前面的黄朝忽然停下脚,他侧耳细听,隐约听到有汽车轰鸣声往这边靠近。

  几秒钟后,声音明显,不只他听到了,旁的李宣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汽车呼啸而来,直接停在房门外,车门打开的声音他们听力敏锐,听见了。

  再之后,没有听到脚步声,可这个时候,四鬼都能清楚感知到,门外来的是什么。

  对方和他们一样,都是鬼魂。

  而他们认识的鬼魂中,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么一个。

  应该在地下室的血池里,竟是在这个时候,挣脫了禁制,直接冲破出来,还找到这里来。

  黄朝盯着房门一动不动,后面的李宣看了看谢园,又去看连宇,他惊得嘴巴都隐隐合不上。

  严昕,来的是严昕。

  身体直接穿透房门,进到了里面。

  站定在玄关,严昕阴鹜到极点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几鬼,他声音极度低沉:“你们之前带过来的人在哪里?”

  没有任何客套话,哪怕曾经彼此是交心的朋友,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算是陌路。

  “你指的谁?”大家都清楚严昕话里的人是骁柏,可黄朝没打算严昕这么一说,就把人给交出去。

  那人身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器,严昕就这么想独自占有,想的太美好。

  严昕往前走了两步,离黄朝不到五米距离远。

  “别给我装傻,要么现在给我,要么我自己去抢。”严昕向来给人祥和绅士的感觉,还从来没有在黄朝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绝对强硬的一面。

  因为是朋友,所以性格方面会有所收敛,也许,这时候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他们。

  “人我们肯定是不是主動给的,你若是能抢走,那么就来。”虽然上次的交手里,黄朝败在了严昕手里,但那是轻敌了,何况严昕体內还有部分桎梏他行动的阴气在,黄朝不觉得这种状况下,他们四对一,还会输给严昕。

  黄朝这面旗子插得太快,当失败来临时,他惊愕得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严昕从他们面前走过,走去那间反锁住的房间里。

  那屋子可以防活人,却是防不了鬼魂。

  他和连宇还算好,起码能勉强站着,至于李宣和谢园,则是趴倒在地上,无从得知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严昕似乎比上次他们见面时,力量还要强大一分,他们几个完全无招架的能力,就被严昕给一拳击飞一个,一脚踹开一个。

  腹部遭受到重击,这会全是钝痛,似乎肋骨都由此断裂了一根,黄朝摁着肚子,他们被燕临给控制了数天,现在又败在严昕手下,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袭来,黄朝心中翻江倒海一样难以接受这些事实。

  他挥手砸破了墙壁,身形暴起,朝严昕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严昕还在屋里,正弯腰看起来要去抱坐床边的骁柏,感知到巨大的危险袭来,严昕松开手臂,往一边退开。

  黄朝的拳头嘭一声里,砸穿了墙壁,手臂陷入到墙壁中,骁柏身体还酸軟着,毕竟整整半天,都被黄朝他们摁着,无法逃离。

  黄朝的拳头击打的对象是严昕,骁柏就坐着没有动,拳风擦过脸颊,带来微微的刮痛。

  黄朝一步跨到骁柏面前,挡住严昕的靠近。

  他正举起手臂,要再攻向严昕时,忽然身体往前一个趔趄,随后他缓慢低下头,就看到自己胸口出现一把尖刀。

  刀子从背后直接刺头过来,贯穿了他的身体。

  而痛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这把刀子能够伤到他,刺破了他的心脏。

  身体摇晃着,脖子扭转到身后,黄朝眸光剧烈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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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难以置信,一度以为没有攻击力的骁柏,一个人类,给了他致命的一刀。

  他想问为什么,嘴巴一张,噗,鲜血喷涌出来。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事吗?被人背叛,你答应和我合作,还提前收取了定金,可结果如何,你破坏了我对你的信任。”

  骁柏抓着刀柄,没有立刻抜出来,而是在黄朝身体里转了半个圈,搅破他的心脏,然后才一点点抽.出刀子。

  鲜血溅到骁柏浅色的衣服上,那衣服还是不久前黄朝给他穿上的,他眉眼里都侵染着愉悦的笑,显然极度开心和兴奋。

  眼睛一瞬都不眨,骁柏看着黄朝魂体轰然倒地,在他面前魂飞魄散。

  ………

  pb2h,再日两天万就不日了,啊啊啊,来不起了来不起了,明天一定要结束这个世界,

  羊咩咩太多,剧情扯太快,导致人设不明朗,下个世界争取少点羊,也努力回到线上,我老忍不住要放飞,一定克制再克制,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在里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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