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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看。”

  大概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燥热中的沙哑,“看够没?”

  语气还挺严厉。

  卫枝撅撅嘴,有点委屈,嘟囔着“你自己把门大大打开的而且我刚才敲过门了”,余光又瞟到他身上还在滴水……

  走廊上是没有暖气的,一阵阵寒风从门外吹入,几乎要把房间里的暖气都吹散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肢体行动与语言不符地拿起床上那件短袖递给他。

  后者短暂停住几秒,攘怂一眼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件t恤,随便把身上的水抹掉,套上衣服……落下的布料将男人背脊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遮盖掉,当他的目光重新投过来的时候,卫枝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脑子里倒是嗡嗡的,想的事儿太多,一下子反而空白。

  “自己玩会。”

  扔下这四个字,单崇就不搭理她了,自顾自打开一瓶矿泉水,灌了半瓶,喉结起伏吞咽,还有几滴水顺着他淡色的唇角滴落,他随手用手背抹掉,只留下一抹水痕……

  盯着他的卫枝差点儿把扶手椅的靠背捏碎。

  要不是他拉裤子拉链的动作那么利索,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完全不知道不远处的小姑娘脑子里在颅内风暴一点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就感觉到不远处有两道火热的目光x射线似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奥特曼都经不起这种灼热的视线辐射。

  于是单崇不得不放下矿泉水,问:“背刺呢?”

  “没看见,”卫枝眨眨眼,假装放松地耸耸肩,“我进来就没看见他。”

  “出去也不关门。”单崇不带多少情绪地念了句,下巴点了点电视下面的茶几上,“车钥匙应该在钱包旁边,你自己找找。”

  卫枝“哦”了声,转身往他说的方向去了。

  其实,现在卫枝压根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美男出浴图》什么的,那么猝不及防,好歹她也是个身心健康的成年女性,这种东西没什么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多了,腿软……

  明天吃点好吃的补补吧。

  一边琢磨,走到茶几边男人所说的地方,卫枝发现那桌子上乱的,钱包是看不见的,车钥匙也看不见,就一大堆的衣服堆在那,小山似的,乱七八糟。

  “……”

  卫枝求助似的回头看了眼,却发现此时男人正忙着翻箱倒柜地找吹风机,压根没空搭理她。

  委委屈屈地缩回头,她拎起最上面的那件衣服,都是乌漆嘛黑的衣服,她没认出来是背刺的还是单崇的。

  犹豫了下,还是好好地把它叠起来,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然后是外套――保暖内衣――秋裤一条――毛衣一件――内裤――

  内裤。

  正勤勤恳恳叠衣服的小姑娘拎着手里那块黑色的布料凝固了,并不知道这种东西为什么堂而皇之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落入了她这黄花大闺女手里。

  而黄花大闺女发现自己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这是一条男人的内裤”,而是“也不知道这条内裤洗过没虽然这种天应该也不会发霉”……

  与此同时。

  在她身后,单崇也终于在衣橱里找到了吹风机,弯腰拿出来,终于注意到身后一向话很多的人突然安静如鸡……

  没说话。

  也没听见她找东西的声音。

  “你找个车钥匙找那么久是准备在墙上刨个洞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房间就那么大――”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他视线锁定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正站在茶几边,双手展开一条内裤,高高举过脑袋顶,在研究……

  那姿势。

  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就很像《狮子王》里那只猴子举起了新出生的辛巴。

  单崇:“……”

  卫枝保持着高举内裤的姿势没动,听见他的声音,毛茸茸的脑袋艰难地拧过来,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望着他,问:“啊?”

  单崇:“……”

  她还“啊”,“啊”什么“啊”?

  单崇:“找钥匙就找钥匙,你在干什么?”

  卫枝:“钥匙在衣服下面。”

  “……”单崇停顿了三秒,“你能放下背刺的内裤再说话吗?”

  卫枝手一松,内裤落在了座椅上,她有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单崇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更别说回答她的问题――内裤这玩意还能认得错吗,自己的东西……

  就听见她在不远处真心充满困惑地碎碎念补充:“明明都是黑色的。”

  男人捏着吹风机的手僵了僵。

  琢磨了半天,觉得她简直是嚣张得莫名其妙……突然来了点儿想较劲的意思,就不想放过她。

  于是攘怂一眼,他语出惊人地说:“尺寸不对,小一圈,你没发现吗?”

  “?”

  卫枝愣住了,没想到这人杀她个措手不及,明明她是在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做单纯学术研究,却猝不及防被用擦边球一记直击门面,打到鼻青脸肿。

  她咬了咬下唇,还想狡辩:“我怎么发现,拿头发现啊!”

  她那强撑的硬气里,漆黑的眼珠微动,男人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角一挑反问:“怎么不行,刚才不都看到了?”

  不然怎么知道“都是黑色”。

  卫枝:“……”

  毁天灭地的尴尬中。

  猛地把剩下的所有衣服全部抱起来往背刺的床上胡乱一扔,卫枝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往兜里一踹,抬脚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抬眼就见她转瞬到了自己面前,猛地踮起脚凑近他的人身上带着他熟悉的甜香,那气息甚至冲淡了身后浴室里飘出来的酒店沐浴液味……

  两人的鼻息几乎都要混杂在一起。

  空气变得不纯粹的浑浊。

  在这微妙的气氛震动中,他往后靠了靠,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

  “看了就看了!”他听见她咬牙切齿,像个土匪似的说,“怎么着,要给钱吗!”

  这是惹急眼了。

  短暂的沉默。

  垂眼看着那快跳到自己身上来的小姑娘,男人睫毛轻颤,片刻之后,脸上原本的严肃忽然松懈……

  唇角缓缓勾起,这次是真的有了点儿点懒洋洋的笑意。

  他“嗤”地笑出了声――

  那张英俊的面容上,难得沾上一点儿与素日里的沉默与严肃不相关的玩味。

  “可以啊,”他盯着她炯炯有神的双眼,慢吞吞道,“支付宝还是微信?”

  “……”

  ……

  卫枝离开的五分钟后,背刺回来了。

  此时房间内除了一部分椅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井然有序――

  暖气轰隆隆地运作;

  该乱的地方还是很乱;

  电视机里播放着上次奥运会的预选赛录像,解说员的声音阴阳顿挫使人想瞌睡;

  男人坐在床上,正用一卷绷带慢吞吞地包裹自己的脚踝,听见人走进来,只是稍微抬了抬眼……

  然后又漠不关心地垂眼,继续缠绷带。

  背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小师妹刚才来过了啊?”他问。

  “嗯,”缠绷带的人手稍微一顿,随口应了声,“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去老烟房间里拿东西啊,你那瓶不是不够了吗!”

  背刺晃了晃手里的云南白药喷剂,扔给单崇,后者接过来摇晃了下,然后捞起牛仔裤,往有点儿泛红、今天不小心摔到的膝盖上喷……

  背刺看他动作,一边把话说完,“然后在他房间正瞎聊,突然听见咱们房间这边传来惊天动地的摔门声,嚯!那动静,整个走廊的墙皮都要被震得掉下来了啊――”

  “哦。”单崇脸上波澜不惊,“小孩脾气大。”

  “……”背刺停顿了下,一言难尽,“你又逗她了?”

  “没有,我没事逗她干嘛?”单崇说,“当我闲啊?”

  背刺看着他,脸上表情在“信”和“不信”之间疯狂切换,直到男人头也不抬地喊他起开――

  “挡着光了,”他说,“自己没床?要罚站去自己床边。”

  背刺被嫌弃得不得不挪开,随便把自己床上那堆刚被卫枝丢上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用腿拨开,他躺在床上玩儿手机。

  单崇包完左脚,又开始仔仔细细包右脚,层层叠叠的,非常惜命那种,弄完之后正捏着绷带犹豫要不要把膝盖也缠一下毕竟今天不小心摔到了……

  突然,隔壁床的人支棱起来。

  他有点茫然地看过去。

  这时候,背刺那边长手长脚地从隔壁床爬过来了。

  单崇眉一挑,刚想骂人,后者已经靠近,并且在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单崇往后躲。

  他也不撒手。

  两人磕磕绊绊一块儿往后,直到男人宽阔的肩碰到身后的墙壁退无可退。

  长腿一只曲起,一直放直,放直的那边腿左右两侧跪着另外一个人,后者身形也算的上是高大,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崇神。”

  背刺手固定住男人的下颚,双眼盯着这张脸,相比起一般的男性稍偏白,眉眼精致却并没有任何的女性气息……无论整个雪季出勤率多高,都不会被晒成狸猫脸,使人妒忌。

  “以前我怎没发现――”

  背刺的目光在单崇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鼻梁上那颗痣。

  “你这痣,有点色气。”

  单崇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下一秒,还没等背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身下那条放直的腿就曲了起来,猛地顶上他的裆!

  在他捂着鸡儿吱哇乱叫往后倒时,男人毫无同情心地顺势在他小腹也来了一脚――

  直接给他送回了自己的床上。

  “凑那么近干什么,”男人冷冷地说,“没洗澡,一身汗味儿。”

  大冬天的,哪来的汗味!

  背刺在自己的床上团成虾米,骂了一万个“草”,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上来气,才翻身坐起来,盘着腿说:“不是,就是我之前一直在看的漫画今天的更新突然有了突破性紧张,就是有个疑似要上位的男二出现了……嚯,那一摘面具,一看脸就知道是必然会跟女主有一腿的脸,那人脸上就有和你同款的痣!”

  起码是今天,单崇听见“漫画”两个字就头疼。

  “你怎么还看小孩看的东西。”

  提到“小孩”,背刺条件反射联想到了卫枝那张脸,干干净净的,双眼黑白分明像小动物……

  先不说长得好不好看。

  起码是纯的掉渣。

  “哦,这种漫画小孩才不看。”他不假思索,“是带颜色的,三页女主不脱衣服作者就会挨骂那种。”

  “……”

  “你要看不?”背刺问,“男二号真的跟你长得特像,我发誓。”

  “拿远点。”

  男人听见自己相当正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寂寞了让老烟匀个把小姐姐给你手拉手教推坡,别搁这恶心人。”

  “嘤,人家家夸你漫画脸,你怎么这么凶!”

  背刺坐直了身子,突然像是悟了,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上下下下打量了一圈单崇,带着一点儿不可思议的语气,“崇神,你这是害羞还是怎么的?……不是吧,漫画而已!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纯洁?”

  反复出现的“漫画”二字在灼烧他的神经。

  脑仁疼。

  这次彻底失去了搭腔的欲望,单崇直接把手里的绷带对着那张欠欠的脸砸了过去。

  ……

  卫枝差不多一点才到了机场,彼时姜南风已经在航站楼喝了一会儿西北风了,所以见到她时,一阵埋怨。

  本来她是不用等的。

  谁能想到卫枝上楼拿个车钥匙都能拿出这么多事故,最惨的是等她拿了钥匙气冲冲下楼爬上车,一挪椅子发现自己真的不太够得着油门……只能又灰溜溜地滚回去拿乌龟屁垫,这里就又浪费了一点儿时间。

  此时,卫枝刚吭哧吭哧陪着姜南风把箱子扛上车,手机就响了。

  她气喘不匀地接起来“喂”了声,那边停顿了下,“到了?”

  他嗓音低沉。

  冰冷得几乎要融化进冬夜刺骨的寒风里。

  只是不妨碍小姑娘一听这声音,脑子里就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背脊都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支棱起来。

  看了看副驾驶的姜南风,她捏紧了手机,应了声:“到了。”

  “行。明天早上我要用车,”单崇说,“你用完,王八屁垫记得拿走。”

  ……特地打电话来,就为了讲这个啊。

  眨眨眼,长吁出一口气,卫枝一只手在无意识地撸王八屁垫的毛,一边还撒谎不眨眼:“你少操那些没用的空心,我就没用那个东西。”

  单崇没跟她抬杠,说完他该说的就草草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举着电话,她愣了好一会儿。

  “好歹说一声‘路上小心‘啊,这人是怎么平安无事活到将近三十岁的,一点人类社会基本准则都不守!”卫枝骂骂咧咧地发动了车子,“没礼貌!”

  坐在副驾驶,姜南风闻言攘怂一眼,都懒得问电话那边的是谁,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地说:“还要什么‘路上小心‘,他打电话来不就是这个意思?”

  “才不是。”卫枝把车开出停车场,“他打点电话来是为了强调让我记得把垫子拿走,因为明天他要用车。”

  “明天用车就用,你这垫子又不是定时炸、弹,就算你忘在车上了,他不能暂时扔后座啊?”姜南风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那叫个满脸理直气壮,都想不通她怎么这么迟钝,“卫枝,你这样我又有点理解你妈在着什么急了……二十啷当岁了啊,对男女之间那点儿破事一点不敏感,像个小学生一样――”

  “得得得!”

  卫枝油门都踩重了些。

  说什么是为了她才打电话来的,小姑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上有点儿火烧似的起温效果……还好这天乌漆嘛黑,姜南风也看不见她脸上泛红的迹象。

  实际上耳朵都要烧得掉下来了。

  “姜南风,你是不是吃错药啦!”卫枝说,“之前你不是很反对我和单崇凑的太近的吗?整天耳提面命的跟我强调师父就是师父,禁止乱想,禁止陷入――”

  姜南风一只手拖着下巴:“那时候你不是还有个韩一鸣吗?”

  卫枝听到这名字,胃里就翻滚了一下。

  像是没察觉她的沉默,姜南风笑了笑:“现在韩一鸣凉透了,你又好不容易遇见了能让你这咸鱼有点想翻身的人――”

  “我都后悔今天来接你了,”卫枝说,“我什么时候对他有想咸鱼翻身了?”

  “之前是谁把眼镜布大佬天天挂嘴边?”

  “那是喊着好玩儿的,我还不知道他是谁,我要知道他就是师父――”

  “眼睛瞎还挺理直气壮。”

  卫枝气哼哼地闭麦,还觉得这事儿很冤枉。

  是她眼瞎吗?

  那还不是网上那些个视频全部都莫名其妙地被阉割过,要是那些视频都跟今晚在酒店房间看到的比赛录像那样――

  冷不丁被提起这茬,她思绪立刻被带着跑,也懒得继续纠结眼镜布不眼镜布的了,没忍住将自己今晚新出现的困惑跟姜南风说了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手机当年存了那么多录像,居然没有一个录像提到单崇的名字。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汽车在高速上行驶,卫枝踩着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天上飘着雪,她也不敢转头去看旁边的人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听完她的困惑,姜南风好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卫枝都以为这个女人是不是睡着了,才听见她缓缓地说:“单崇以前国家队的,还出征过奥运,现在他年纪虽然不小但是无论如何好像也没到非退役不可的地步――你知道有好多国内外著名的运动员――包括体操运动员,四十几岁了还在赛场上为国争光吧?”

  “知道啊,怎么了?”

  “所以他好好的,接班人也没出现,为什么突然退役?”

  姜南风的话让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有的视频个人介绍部分都被剪掉了,那应该就是剪辑的人需要用到他的视频,但是又出于可能是不满也可能是不屑的原因,不想提起这个人吧?”姜南风轻飘飘地说,“当然,我就这么随便一猜――”

  “怎么可能?”

  卫枝打断了姜南风的猜测。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那是单崇……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一直都是被所有人众星拱月似的存在。

  很多人慕名前来找他上课。

  很多人把他当做单板自由式大跳台的标杆。

  听背刺他们说,现在的国家队和省队项目上,除了平行大回转,无论是跳台还是u型槽,好多项目上都有单崇教过的人……

  甚至前段时间,某个省队训练,还把他叫去当过编外教练。

  不说世界,至少在整个国内的雪圈,是有他单崇一席之地的。

  有人敢这样对他?

  “就算是他还没拿到一枚奥运奖牌就退役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试图抹杀掉他的存在吧?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原因,比如伤痛病情……什么人会随随便便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说放弃就放弃呢?”

  越说,卫枝有点着急,“就因为他退役了所以全盘否认了他所有的付出?据我所知,国内的单板滑雪从来都没在奥运出过成绩,谁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长――他只是作为中途退出的千千万万人中的其中一个,所以要把从前和往后所有的罪名都让他一个人背吗?”

  凭什么?

  这样的假设,她光想想都受不了。

  就像是看着一个人他的周围明明还有光芒万丈,某一天却有人告诉你,醒醒吧,他早就从神坛陨落了。

  她不能接受。

  卫枝说到着急,脚下油门直接踩到120码,眼眶有点儿充血泛红,但是她没哭,只是心里觉得难受,满心的不理解――

  就像是站着诸神黄昏的边缘,却固执不愿意相信神已陨落的信徒。

  此时。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有车胎压过积雪的闷响和发动机的轰鸣……

  姜南风本想让卫枝醒醒,体育界从来都是现实又残酷,可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将很多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众人于你胜利时高歌赞颂,不妨碍他们再于你低谷时背弃甚至落井下石。

  那从来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姜南风叹了口气,索性不再提这些个令人糟心的假设。

  只是轻飘飘地笑了声,对身边的小姑娘说:“你看,三句话就急眼,一副准备为他拔刀的样子――”

  “……”

  “就这样,还敢说自己不喜欢他?”

  “姜南风!”

  “卫枝,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丢人的事,男未婚女未嫁,你做什么搞得像做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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